写作是对话:你好,朋友

前些日子老胡 feature 我到了他的日志里,说觉得我说的 “用写作与世界交流” 这个描述很恰当。

其实我表达的也并不准确。写作更像是与命中注定的朋友长谈,你就将这段真诚友善的自我坦露放在这个宇宙之中,期盼着能有知音能够寻着来相会。开启一段谈话,然后把其余的一切交给命运和时间。

我喜欢这种假设,更喜欢这种邂逅。

写独立博客的人可能是有比较高的安全感的,想要稳稳当当地将 “自我” 通过文字搭建起来,不着急地去挥手加入一段正在发生谈话。当然了,我热爱所有鲜活地开启即时谈话的人,但这慢慢长夜,何不也去留下一些未知的可能性呢?有时在吵闹过后恬静地坐着,有好事发生也可以去愉快地赴约。

你好,朋友。无论你是否刚刚搭乘叽叽喳喳的地铁、穿过吵闹的街巷,或是坐在静谧的屋中,很高兴在这里和你相遇。我此刻写下的所有,都是与你在此刻相见的喜悦。

博客是我的心安之所,它让语言将无形塑造成有型,让爱融化成海水流走,让不安焦躁的心专注,让未来从混乱的信息中升起 —— 让一切成为大厦,在这里百年伫立。

博客是我在心里建起的一座城,我装下许多人、许多事,他们自由地游走穿梭,有机地生长,链接过去现在和未来,是我心中生机勃勃的世界。每次回望他们,好似又活了一遍,里面的人呐喊着,告诉我那些让这座城保持生机的道理,告诉我千万不要忘记回顾或重新审视。

如果你曾觉得自己看清过世界的一些真相,不记录下来你就有可能忘记它。

如果你曾经历过辽阔回荡的美好,不记录下来就可能释然不了它的转瞬即逝。

我们看过很多月亮,见过很多人,爱过,恨过,释然过。不要让自己卷入旋涡,让他们平铺在干净的纸上,提醒自己这样活过。

周记 2:意识是痛苦的抱持;幸福快乐痛苦如同海浪来去无常, and that’s totally okay.

> Ray Dalio 说受益一生的习惯需要 18个月的坚持去养成。今天很累,事情很多,思路很乱,想写的也很多,但是还是要写。Let me get this out first, 之后有机会有精力回来 refine language and structure。

I’m making here my own place, making them my own people

去了造车的 meeting,感觉身上属于工程师的血液在沸腾。

Mechanical System sub-team lead 帅哥给我发短信的手在抖。

Oh dude, don’t be so nervous. 是不是 i 人第一次当 team lead 有点 fidgeting?还是我太让你觉得 I made this place my own 了?…… I really didn’t mean to, but nice job buckling up.

虽然是陌生的柳树、陌生的瓦,I never felt more belonged.

工程师文化

这两天频繁地在和学校的 engineering students 接触,一起做项目。我好像终于找到了在这个学校的归属感。

有意思的是,这些 team 里基本没有什么国际学生,我很好奇为什么。

这里的文化是:I’m not trying to show off, 我知道我们是有 shared interests 和 curiosity, and let’s work together as a team to get these cool things done.

They value getting things done, getting things done with high quality, and they also value team work.

Humble, and earnest, that’s what I see in them. That’s what makes me feel grounded and home.

关于“定位”的反思

刚回到学校的时候,我对于学校搞 investment 和 start-up 的 community 有非常多的抵触,原委是我很难在这个生态里找准自己的定位。

在 Gap 的一年里,我很幸运的被给到了很多机会,也有很多超出了我年龄和经验应得的选择权,曾经作为一个枢纽沟通谈判了不少类似大大小小的学生组织、或者学校的创新学院、incubators。这个过程总让我觉得自己作为甲方有谈判权的人早就 “深谙” 这一类组织和资源整合型工作的讲究和道理。

Building a community top down is a very different experience. I thought I’ve mastered this process; I thought that gave me some credentials and validations that I should carry on and take advantage of.

但是现在想来,这个经历虽然打开了我的视野,给了我很多历练谈判和判断力的机会,其实确实不是我的使命所在(但是对我的使命有很多的正向的影响)。

我现在姑且明白了当时的错位感和异样感,实则是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展开说来便是,building a community and be in the leadership position 是我有 credentials 可以去做的,但不是我的使命。所以我本不该继续追求这个道路,更不该尝试在一个没有基础的新环境宣誓自己的主权和 dominant authority. Because my authority doesn’t apply here in the new environment, connections and network do not work this way.

我在这里的定位应该是: primarily “learning to get what I need” & then “give what I can to help”.

看准了自己的使命和定位,从这里出发,去学习或者去攻克,才是我需要去做的事情。Pursuing a continued position of power ain’t the way to carry on my mission nor advancing my journey.

不过小 DJ 昨天或者前天随口一问,说我是不是把自己的视野又变窄了,给了我一个小小的 turbulence。

But the short answer is “No” —— 我觉得这个也和在某个环境里清晰的自我定位有关。如果我想要仅仅当一个为已有资源谈判的人,而不需要做整合资源或者创造价值的人,那我就不用去 embrace 学校中的社会结构了。而在我更加确定自己的定位后,这个结构中有很多能够为我所用的体验,shall serve me to build my tool box。只要有足够的 caution,这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下最有效的方式。

看清自己的定位指的是:知道自己的个人的使命在导向哪里,知道自己优势劣势是什么,知道自己现在有哪些资源和环境,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With a clear vision in mind, give away of the illusionary burden of pride, start steadily and start earnestly. Contribute what I can, get what I want, then we move on, at our own pace, onwards to our own mission.

Don’t chicken out, ever

安娜堡大雪,好像覆盖掉了很多东西。一切都被厚厚盖住,但是有喜悦在冒尖。

沉寂了一周,是我写不出东西。在日子过的好的时候心难以沉下来,而在苦涩之时,又担心故人沾沾自喜的观测的目光 —— however they care,是我选择了毫无保留,愿意和这个世界互相接纳。是我愿意相信他人并非地狱且是另外一颗跳动的心,相信坦露会让我们近些、再近些,相信这是人类社会中的魔法。

我原本想写 “意识”,写计算机理论学家如何参与到了对于意识的探讨中;想写多维宇宙,写我们这个 0 和 1 的 simulation world;更想写 we are a bunch of fucking privileged kids, 写追求公平的人怎么与这个偏心我们的世界相处。

我想写,勇气不是 “从来不怕”,而是面对害怕的东西,我们明白只有全力去面对过才能感受到更多的力量。面对真相是勇气,及时的面对真相然后行动更是勇气。Open to action、seeking for feedback 的人才能够得到真相,有了真相我们才能 operate in this world as how we wanted.

我还想写,自尊心太高的人可能很难得到真相,因为 the brutal truth is that we are never the center of the world,说给自己,更说给所有坐立难安的朋友。

我想写,在合适的岁数做合适的事情,喜悦会就此蔓延,爱意会展开。有些人、事,会让我们感到活着,而他们就在手旁边。

我想写,改变世界不是一晚上会发生的魔术,“使命是行动”, “不可见到无常便懈怠,便忐忑。一日的推进和因果,不可因为不确定而放弃能确定的,我们要保持知觉,保持体力,保持信念”。不要为了理想而固地自封,更不要拒绝世界的好意。

我想写,我们足够渺小到,这个世界提供给了我们很多最好的活法。选择尝试看到更多,欣赏更多,包容更多,不代表放弃以终为始,反而是因为有了一个想去的目的地,我们可以安心地投入这些 “更多”。

我想写,那片土地上的人们还是我的 mission 和 soft spot, but before that, why don’t you wanna see more?

也许现在这些字句根本串不成段,它们不能直接成段。但我想它最终会成段,会在生活里悄悄成段。


在这里悄悄感谢一下 DJ:谢谢你给我的 pun,接住我的 pun,让我们一块儿享受这些小聪明和咱历史遗留的 wittiness 带来的沾沾自喜。谢谢你让我看到你围绕自己的热爱而打造的生活,你坚定的成长,和你为自己和他人负责的肩膀。Let me say this cringy thing: ily!!

创业可以 “start with nothing” 吗?(一个真的啥也没有的年轻创业者的思考)

我们常常听到硅谷投资人的一套理论,特别是 YC 系的理论,说 “年轻人就适合创业,因为他们无知、无畏、无根”。

这么听来,似乎创业就应该 “start with nothing”,没有大公司的光环照耀、没有很多的社会资源、没有钱,似乎一切都可以直接开始。

这么说其实没毛病,因为你开始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你需要在创业的过程中 goal-orientedly 把这些里程碑都达成 —— 你需要好的 credibility 去卖产品(specifically 2B),你需要好的社会资源去赋能团队,你更需要钱去测试市场和养活团队。其实你可以 start from nothing,但是你需要有获取这些资源的能力。

但这里就有一个容易被人忽视的逻辑,即,创业可以没钱没社会认可地开始,但是你不能没有获取这些资源的能力。我粗浅地总结下来,当一个创业者还没有选择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个创业项目中的时候,可以做这些事情 to get yourself better prepared:

注意:不是说创业一定需要 get prepared,而是说如果现在还没有选择创业,可以趁早训练让自己面对难题的一些能力~

  1. 让自己有想要进入的市场中的 expertise(在这个领域中用不同的角色和视角来多方面的获得这个领域的知识和事实)
  2. 培养自己的执行力、想象力 和 学习力
  3. 投入培养自己可调动的资源(人/事/物),以及自己的谈判能力,取得共赢结果的能力
  4. 建立认清难题真相的同时可以有效屏蔽负面干扰的能力和习惯
  5. 搭建和筛选高质量的信息来源

创业需要一腔热血,但更需要能够维持一腔热血的理智和技巧。全局 TJ,局部 FP 可能是好的创业者需要去获得的思维模式。全局去判断一件事是否有机会做成,是否是适合自己的机会,并且去坚定执行;局部去给团队注入理想,去调用理想鼓励自己和团队前进,局部去激发人的潜力,一同战斗。

回来了,需要找回 peace of mind

两年没在 public space 写东西,缘由是掉进了一些旋涡。

先是一整年的闯荡:小白闯 workplace、开始创业、创业失败、假装自己在创业、放弃创业、重新开始想要创业;

再是一整年的爱情上 crash and burn:找救命稻草、以为没有幻灭、幸福的日子、幻灭、整合自我、整合自我失败、放手很多东西、尝试重新抓住仅有的东西、被迫脱敏、适应、重生。

两行字,耗尽了我前 20 年所有的兴奋、不安和泪水。

也许学会去咽下真相和它带来的教训,再一次相信自己、相信伙伴、相信宇宙中冥冥之中的力量的相助,就是这两年想告诉我的。她说,“你要记好,这是生命带给你的可能性和治愈任何伴随它而来的不适症状的药。吞下它, this is the only way out.”

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在喝水,喝水喝得像喝酒。因为喝酒是大口的吞咽,故作潇洒,实则是慌忙囫囵的下咽 —— 因为有些东西,你看得越久,还没学会 detach,就会 suck your souls away。

那些 soul sucking 的东西好像把你带入了另一个维度,带给你些新奇的感官。但是这个维度里到处贴着横幅,上面写着 “This is how things are. 有些真相说出来可怕,但是接受的人可以好好活下去。看清楚了就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也不要假装没有看到。下一次,你要一半相信一半不信,相信可以把你带进这个维度,不信可以让你保住小命。” And that’s what I do.

无论如何,尖锐的人继续尖锐,理智的人照样理智,包裹情绪的人如常地、卷着一个行囊,需要的时候再拆开,其余时间就先扛着。因为路是自己的,你不想被人打了一巴掌就趴下,那样就太衰了。

写博客的好处就在,你记录你受到的教训,让它们渗透到你的骨髓里去,同时时刻给你一个 reminder, “这里才是你的归属之地。Remember who you are. You had a good life before jumping into those turbulence, you can still have a good life after jumping out.”

再一次地,感谢时间,感谢写作。Granted me peace of mind, granted me possibilities before and onward.

Dislocation – Where do we belong to?

去年上完高中最后的网课,我搬进了一个位于 Amherst suburb 的自循环农场。农场的女主人是犹太人,家里有成堆的、晒干的中草药,一个屋角的羊毛线,有三条狗,三匹马,十多头牛羊,几群鸡鸭。

在那的两个多月,除了上课,做奶酪,我总喜欢跑进树林,向山的深处,向水库那边去。或沿途刨出野黄瓜解渴,或用帽子装些野蓝莓带到水库,坐在石头堆里解 differential equations。经常我一抬头,望见的先是水中那边的山,继而是遍地满山翘首的青苔,然后是枯木上新发出来的绿意。夏天的日光映得 New England 清秀可爱,松树林被潺潺溪水滋养,静谧、亲切。

那儿也有风,不过不吹人,不像翠湖边上这般让人脊背发凉、鼻涕眼泪一起流的妖风。那儿的阳光也不会烧着你的皮肤,只是带着恰好的温度轻轻地停留在身上,水面上。有时我与 Indra 一起下水,把餐桌布和外衣丢在岸边,静静地站在水里观察身边贼头贼脑的小银鱼。若是稍稍感觉有些冷了,就起身躺在湖面上,任阳光和时间慢慢踱过。水库没人,因为这里本不让垂钓,所以环绕我们的也就只有风吹水动和我们欲言又止的俗世 commentaries。

可翠湖本该是我的家。

在阳光不刺眼的时候,翠湖中风吹荷动。风带着柳枝飞起、落下。树荫下,我总是期盼吹过的风能带来一点树荫外阳光下的温度,却最后还是一遍又一遍被吹地咬紧牙关。工作日的翠湖不是没人,可我却觉得冷清,似乎坐在湖边树下亭内的人也没在听身后儿童乐园跳脱的背景音乐 – 我不太明白这种错位感是什么,它从哪里来,又想要告诉我什么。我虽然从未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城市,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城市似乎不属于我。

我日日眺望于湖面,心中也闪过些期许 – 我想象可以在这西南小镇的柳树下读巴金,想象划船到藕花深处小憩,想象在湖边坐着躺着,感受水泥地上实实在在的热烈。我曾想这是这个城市的专属温度 – 上身凉,下身烫,能带给我干燥火辣的真实感。却没想这滚烫只是薄薄一层,附在这个城市的表面,风一吹便散了。

我又在这里寻找什么

记春城

回家约两周了,有些无奈。

无奈在于,整个记忆中的城市实则是一幅干燥的糖水片。人来来往往奔波,带着风,更带着灰尘和沙土。它一直是这样的,我本该知道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要离开。

脚碰大地,原本想着可以踏踏实实,回归故土,可平底凉鞋哒哒,终究是撑不起不平衡的人走泥洼不平的路。高原烈日下,蓝盈花长在城市两侧,在蝇虫氤氲的空气中摇摆。这便是了。

我不愿无端臆断,不想带着偏见生活在这座城,但是当它慵懒傲慢地躺在我面前时,我又该怎样才能视而不见 –

这是一座让你弓腰驼背的城,因为气压会压住人的气魄,炎热会蒸发人的活力。

这是一座无所事事的城,连酒吧播放的音乐都缓慢,催眠。

我记这座城,记这里打不起的精气神,记这里莫名其妙的牛逼拽拽,记这里我的迷茫和错落。

大半夜的,记一个人

h 是我初中校友,当时学生会认识的。我曾在 h 这棵树上吊了大约 4 年,没吊死,也没坚持下来。不是树不好,只是生活有多种方式过下去,可以下树,可以回家,etc。

h 在初中时大我一届,彼时过于耀眼,锋芒早早传到了还在读初一的我那儿。h 的短发利索,眼睛特亲切,到今天我也忘不了 h 那意气风发的样子。h 很高很出挑,在众人中你可以一眼发现那个又板又痞的身影。当时 h 有众多迷妹,我算是其中最执着也是最尴尬的一个。现在想起那些年我去套的近乎,都是些社死现场,没有一件是有意思可以拿出来分享的。不过 h 人很好很暖,彼时把非常工整非常详细的生物备考笔记赠予了我,让我开心了好久。后来我去了美国,断断续续也在主动联系 h,写长段长段的话,寄 h 本不想收的礼物,等等。

我想当年我是喜欢 h 的。我曾经模仿过 h 的字迹,记录下和 h 的互动,还背着我妈约 h 去翠湖跑步 – 如此种种,我却也没能当时拉近自己和 h 的距离。还好 h 够温柔够体贴,从来没有拒绝过我这种死皮赖脸和死缠烂打。

h 高考前,我也准备升学,从此我便很少再去打扰 h。再后来,我们都上大学了,有机会偶尔会催寒问暖几声,也没有再多交流。直至有一次我们在 qq 上吵起来,闹了一场乌龙,也算是有一点点互动。

我现在对 h 的心情,其实就像这篇以我为视角记录的博客一般 – 我会忽然想起当时涩生生对 h 的倾慕,会半夜闲来无事想起 h 这个人;好的是,现在记起 h 时我不会唏嘘,不会紧张,而能提笔,写,淡淡地记录。

今年三月时我一好友在咖啡厅偶然遇见了 h。好友对我讲:“h 好瘦啊,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气场。” “也许是吧。”

h 或继续散发光彩或因为勤奋而消瘦,也许就是我生命中每一个人物在万千世界里的一个缩影。这些源源不断的人在我们的宇宙里创造轨迹,追随轨迹 – 他们驶入,驶出;你奔赴,忘却。我们永远在交错着的轨道运行,也永远地在岔路上分离。奇怪的是,这个数字时代把往南闯的列车和向西走的火车若即若离,微妙地牵绊在一起。无论距离多远,人们还在暗地里,记忆里,手机里,互相拉扯,互相影响。提问:在这个万物皆可存/查的时代,我们会因此学不会珍惜吗?

雨点/道

今日广州下雨,有点阴冷。这是我在广州隔离酒店的第9天。从这个打不开的窗口,我日日观察着这个城市的片面。

我住的酒店在天河区,是广州的老市中心。对面的居民楼高大坚挺,看上去也已经历了不少风霜,暗粉色漆的水泥墙上已然满是污渍和雨水的侵蚀。这幢楼的户户人家都安着一样花纹的老虎笼子,只是有些把阳台的窗拆了,任繁茂枝叶冒出头来;万一有窗,那关窗时它们必会被斩断。我喜欢这种隐秘家中突破钢铁来侵略的植被,它们静谧又霸道,守着这无窗的家。

我原先是最喜欢雨天的。无论是大雨磅礴还是小雨淅沥,我都认为它胜过阳光普照,一成不变的日子。春天时的雨最佳,因为它总是夹杂在微风中,将绿意吹进我半开的木窗。记得原先在alumni hall 一楼住时,我与 bar 的床头就这么对着木窗。在一个又一个早春的午后,我从书海中解脱,躺着瞥见窗外才悄然开花的矮树,任由稍有凉意,挟着丝甜和泥土味的,微雨中的风拂进。往后,高二高三那年,秋日最弥足珍贵的雨大概是越野跑路时的雨。我们一行人,虽全被雨水侵湿,身上却散发着腾腾热气。为了不感冒,中途是不能停的,我们跑过荒野,跑过湖畔,然后一溜烟的钻进 new gym,洗澡去了。

我从未在 Ash 村度过夏季,只依稀记得昆明夏天的雨格外磅礴。我初中时喜欢在外淋雨,享受那种暗暗叛逆的滋味;也喜欢在车上,看雨水满盆泼下,在巨响中溅地。家中,它们敲打窗上,叫嚣着带来阵阵寒气。我趴在稍蒙雾气的窗,感觉所在堡垒似乎显得更加的坚固,姥姥家饭菜也更加的温暖。彼时的我从不飘荡,雨带给我的是庇护,是心安。

但今日的雨不同。我自恃是个不惧寒的人,今日的凉风却把我吹的软散。我看窗外踩水奔跑的黄衣背影,只觉得那溅起的水应该泥泞冰冷;又看向那在雨中折伞的手,也似乎像是在忍受什么酷刑。我看窗外雨中的人 – 风雨飘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这场雨似乎浇灭了这个城市的热情,或是我生活的热情早就熄灭,这场雨只是让它显露了出来。

我曾经的道是在雨中得来的 – 我曾热衷于读书,排名,考试,还因为成绩有恃无恐。在一场暴雨中我踏入了我第一个象牙塔,红砖白墙,那便是我的心安之所。我也许也常常焦灼,但忧心之事也无非就是一些琐碎,或是大而空的未来。幼时的我不必做多选择,也不必为之承担后果,我只做我该做的,那便是我的道。所以那雨绵绵,洗去不少烦恼,滋润了我的少年时期,让我内心笃定,勇莽。

也许是去年的流离失所让那雨停了。在圣地亚哥的那个冬天,我未曾见过多少雨水。本应是地中海气候,园子里的小叶桉树却似乎把整个冬天的雨水全都吸走,留下脆生生的冷风和干枯的信仰。在圣地亚哥数月,我不曾去看过大海,也不曾逃离空荡荡的院子。在一天天烦闷干燥的生活里,我弄丢了我的道。我并不为之伤心,只是惆怅、迷茫,因为我知道在长大的日子里总有一天要摒弃原来的道。但是新的道在哪里?我的道又在哪里?

如今我回到广州,即将在这片土地停留一年,看见整日的雨却不为所动 – 才明白,成长的踉跄不仅在于要跨越的艰险,更在于要穿过的迷津。


就在我写下这几句时,斯坦福又放榜了。我突然想到两年前那晚扇自己的耳光和憋住的喊声,想到去年在意料之中默默存下拒信。今年此刻,我竟还是面红耳赤,但心里早就没了怒气。

2020冬日夜跑

作于 2020年11月24日晚,逃离中的日子。

我发现我一直在找 clues from the good o’days
游走在每一刹的相似,reminder,然后进入,脱离。
路灯闪的频率,影子的摇晃,和皎月当空,就是没有了填塞 – 信息的填塞,感情的填塞。没有担心,没有忧虑,没有不甘,结果却让人无比无奈。
其实我也许找到了不甘,否则我就不会出现在这清冷的街边。所以我跑-喘息-走-喘息-看见-闪躲-估计一下-再跑。跑-开拓(最谨慎最无心之举的勇气)。
可能是 inertia。只是不知道在哪停的,又或者在哪调头的。而且才发现每个人速度不一样,连看到的路都不一样。又仔细一端详,发现从始至终的一切就没变过,只是顺势发展罢了


继,2021年4月4号,离开后的反思。

所谓的 good o’days 是不会被掠夺/根深蒂固的
满洲里不常有或不曾有,是自己首先赋予了它诗意。
你虽不愿锐气被磨平,不愿一再回首,但你需要时间和习惯的驯化。最怕的是此刻囫囵吞枣和混混沌沌。所以要挺住,要思考,要创作。
当你喘息,过去的速率不会骤变;返程时,迈出的第一步也只会比记忆中的更沉重。所以你跑-喘息-迈出-喘-反思调整-再跑。跑-开拓,再也不能是不假考量的无心之举了。